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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8章准备复仇的城
“为什么不杀光他们？”刑天望着那一艘狼狈逃窜的帆船，身上杀意不减。
“得让倭人知道，明州城，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。”小乞丐语气冰冷。
此刻天色渐暗，海面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，只有几缕微光在夜幕前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几位浣衣妇人面色麻木，抱着衣盆来到了岸边。
她们一言不发的蹲下身，手中的木槌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衣物，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黄昏格外清晰。
突然，一声清脆的鸟鸣在旁边响起，几只白鹭从河畔的芦苇丛中惊飞而起，舒展着洁白的翅膀在淡青色的天空中盘旋了几圈，随后向着远方飞去。
其中一个妇人抬头看了一眼，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。
而另一位妇人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河滩上的景象，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，随后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。
“啊--！”
其他几位妇人缓缓抬头，有些不解地望着她。
这个妇人也没有解释，只是颤抖着伸出手，指向了岸边的某处。
几位妇人齐齐望去，而后眼睛里也都被巨大的震惊填满了。
尸体，倭人的尸体！
层层叠叠，密密麻麻的倭人尸体！
其中的一些尸体随着潮水的起伏，在岸边时隐时现。
他们的身躯扭曲，模样狰狞，就像是被冲上岸的畸形海兽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妇人们双腿发软，一屁股跌坐在青石板上，手中的槌衣木也滚落河滩。
可很快，她们又齐齐坐了起来，只感觉一股说不上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痛快，大快人心啊！
杀得好！
可是，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，可以杀死这么多的倭人？
几位妇人疑惑着，而后他们就看到了三个男人。
居中的是一位好似乞丐的少年，他衣衫褴褛，头发蓬乱，却透着一股不羁的气质。
小乞丐在妇人身前不远处站定，用手中的锈斧挑开浪人衣襟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：
“倭人残虐，用我族人的鲜血染桅，明州城全城缟素，可有人愿去讨债？”
妇人们看着小乞丐坚定的神色，仿佛明白了什么……
妇人们离开的很快，回来的更快。
夕阳渐渐西沉，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。
河岸边站满了黑压压一片人影，他们神情悲愤，心中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
“倭人是怎么欺负我们的，我们就怎么还回来！”
“我们要造大船，我们要渡过茫茫大海，打服他们！”
小乞丐的声音依旧不大，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，却让一群人都感觉到了力量。
第二天，清晨。
挑夫们脚步匆匆，肩上扛着沉重的木板，汗水湿透了衣衫，脸上却第一次有了笑容。
他们的目光，时不时望向岸边的一道身影，眼睛里满是敬畏。
在那里，吴刚正在滩头丈量潮位，时不时在手中那本《考工记》上批注一些什么。
“吴先生，东滩运来三十根桅木！”
一群赤脚少年扛着原木飞奔而来，其中几个少年的脚踝被草鞋划得鲜血淋漓，却浑然不觉疼痛。
染坊的女眷们在一旁熬煮桐油，她们毫不犹豫地剪下了自己的青丝放入锅中，这是古法记载的“发筋胶”，能使船板缝隙不渗水。
不远处，刑天扛着三丈长的龙木缓缓放到一处开阔地带，这是一根取自千年沉船的南海铁力木，历经岁月的侵蚀，看起来已经腐朽不堪。
“归墟九式第三式，千鳞甲。”
离恨斧瞬间划过龙木，木屑纷飞间，铁力木里面隐隐浮现出龙形纹路，看得围观的老船匠们眼睛都瞪大了。
“这是天上的神仙，来拯救我们了吗？”一群人激动不已，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几分。
另一边，小乞丐盘坐在还未成形的船头，手中的锈斧上下翻飞，雕刻着狰狞的鬼面。
船头之下，铁匠们捶打着淬火的青铜钉，渔民们编织着浸过鱼油的缆绳，连六岁稚童都蹲在礁石间，认真地磨砺着鲨鱼牙制成的船钉……
整个明州城，都在准备复仇。
鬼蜮岛。
夜幕如墨般深沉，海面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，幽幽的蓝光随着海浪的起伏跳跃，仿佛是无数怨灵在黑暗中低语。
佐藤中次郎双膝重重地跪在血樱树下，粗糙的掌心紧紧攥着一截断刀，这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，弟弟小次郎仅存的遗物。
夜潮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，与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婴啼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鸣。
“斧头帮……”
佐藤中次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，狭小的眼睛一片赤红。
他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刀柄，突然，刀鞘像是承受不住这汹涌的恨意， “砰”的一声爆裂开来。
佐藤中次郎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，手中的太刀寒光闪烁，不远处，海面之上浮起密密麻麻一片苍白的溺尸。
他们的身体在海水中若隐若现，散发着阵阵腐臭之气……
佐藤中次郎身前的溶洞中，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铁链崩断声，仿佛是沉睡千年的巨兽苏醒前的咆哮。
紧接着，三百名面无表情的苦役迈着沉重的步伐，推着十门玄铁重炮走出了洞穴。
每一门重炮的炮身都缠满了闪烁着黑色咒文的锁链，邪恶又诡异。
而最后的那一门巨炮，更是足有五丈之长，冰冷的金属散发着肃杀之气，八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托在后面，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音。
这些铁锁链的末端都拖拽着一具童尸，童尸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与绝望。
海面上，婴儿的啼哭声也突然变得更加响亮，佐藤中次郎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残忍。
“看吧，你们的祖先，都对你们怨念这么大，你们，还不该死？”
身前，血樱树也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汹涌的恨意，开始渗出黑血。
那黑血如同浓稠的墨汁顺着树干缓缓流下，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诡异的血泊。
佐藤中次郎缓缓起身，将手中的断刀收起，抬头望向漆黑的海面，而后，冷冷一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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